朦胧的天空，寂静的清晨，早起的鸟儿发出晨曦中清脆的鸣叫。
在熟悉的巷子里苏醒，困倦而又疲劳的少年揉了揉眼睛。
战斗所导致的疲倦仍死死地缠住了流云——他几乎是闭着眼醒来的，为了保持清醒，流云用力拍打脸颊。
强迫自己早起是很痛苦的，因为这不得不挥手告别甜美的梦乡。
凌晨时分，许多店面仍紧闭着大门，街上便有不少摆摊的人了。
手持五十银币巨款的他，就是要趁着早市，买一把崭新的刀。
摆摊的大多是冒险家，摊子里卖的自然是装备和材料。
“这把刀卖多少钱？”
“十一金币，绝对是好刀！”
……
“太刀怎么卖？”
“嘿！小子，这把刀削铁如泥，吹毛立断——只要十五金就能带走！”
“好贵……”
……
可是一连问了好几个摊子，自认为身怀巨款的流云一下子就败下阵来——几乎所有的太刀起步价都是十金以上，根本不是相当于只拥有五金的流云可以支付的。
“可恶啊～这样下去这么早起来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……”
气愤地嘀咕着，流云一脸不爽。
“喂，小兄弟，不看看吗？”
这次不是流云发起，而是某位贩子主动开口了。
摆摊的是一位身着红色轻甲的年轻剑士。
圆滑的眼睛锁定了流云，这名青年摆着一副难看的笑脸，假装认真道：“小子，看你这样气质非凡，将来想成大器啊！”
“哈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不过，想要成为大器可不能没有武器！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买我的刀吧！”
老实说，青年期待着的笑脸让流云感到十分不适。
流云姑且就抱着尝试的态度捡起了一把最显眼的刀——偏长，但质地减轻，总体来说是一把很适合流云的刀。
“这把刀……”
刀刃是焰色的，即便是没有贴近，也能感受到炽热！
“喔！赤凰战刀的赝品啊，眼光不错嘛……一百金。”
啪！
令人绝望的价格，让流云毫不犹豫地走人。
“别走啊！九十金也行啊，喂！你难道不想成就一番事业吗？”
“没兴趣。”
到现在为止，几乎早市里所有的地摊都被流云去过了。
这样一来，流云的瞎逛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了。
浪费时间不说，而且睡眠还被影响了——现在流云是肿着眼睛的。
铛、铛、铛……
这个时候，有节奏的打铁声吸引了流云的注意。
“早安，老师傅。”
“是你啊。”两鬓银丝的老铁匠闻见声音，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，“这么大早就过来……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街上的都好贵，我想着这里应该会便宜些，就跑来了。”
打铁的声音停了一下。
“太刀？”老爷子一边忙活着，一边回想着，“来的真不是时候啊，小鬼——太刀已经售空了。”
“售空……”流云的眼神暗淡了下去，他现在是彻底地沮丧了。
“别急着难过啊，小子。”老铁匠笑道，“不看看巨剑和短剑吗？”
“不，算了。”
失落地摆摆手，他准备迈出离去的步伐。
铛！
终止的锤击格外响亮，老铁匠抬起头来。
流云停下脚步，疑惑道：“还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你的刀呢？”
“在这儿，怎么了？”将佩刀从腰间解下，流云把它托在了面前。
“拿来。”这么说着，太刀被长满老茧的手夺去了，“帮你翻新一下。”
“翻新是……”
“懒得跟你解释，小鬼！”
被这么一说，流云无奈地闭上了嘴。
老铁匠再仔细看了看流云的神态，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困意，不禁眯了眯眼。
“坐着。”他突然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矮桌，“不过几个时辰的事，你慢慢等吧。”
“好吧。”
天空的灰白逐渐被阳光撕裂，阳光洒向大地，新的一天，正式开始了。
街市里的人络绎不绝，关闭着的店铺开始营业，赫顿玛尔城的繁华一天又一天地进行下去。
疲劳永远是最好的催眠药——坐在闲置的桌子上，流云睡着了。
老铁匠时不时瞥来一眼，望见流云歪着头睡着的模样，满意地露出微笑。
门口挂上了“今日停止贩售”的字样——这样一来，就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。
几个时辰的时间说短不短，说长不长。
差不多天已经完全亮了的时候，流云只感觉肩膀在被人拍，结束了清晨的美梦。
“嗯……”
揉了揉眼睛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，朦胧着的流云努力让自己清醒。
“喏，小鬼。”老铁匠把入鞘的刀递给流云，“已经好了喔。”
“啊……翻新。”流云睡眼朦胧地接过，“弄了这么久，到底把我的刀拿去干嘛了啊！”
嘀咕着，他抽出了太刀。
原本半睁半闭的双眼瞬间睁的老大，流云确认自己已经睡醒过后，惊呼一声：“这……”
“小小加工了一下。”流云的反应让老铁匠很是满意，“现在你明白翻新是什么意思了吧？”
“是！”
原本的铁锈和坑坑洼洼不复存在，刀刃的颜色变成金黄——握在手中的，就像是一把崭新的太刀一样。
流云欣喜若狂地跳下了桌子。
摩挲着光滑的刀面，流云感激地向老铁匠道谢：“老爷子，多谢！”
“呵。”老铁匠笑了笑，摸出一杆烟枪。
点着，白色的烟雾从鼻腔和牙缝间迸出，他开口道：“不要谢我，虽然不算你钱，但是这个人情你还是得欠的！”
“没事没事！”开心到极点的流云不在意道，“人情这种东西我不是已经欠你好多了吗？以后一起还掉不就行了吗？”
“呵呵！你小子，油嘴滑舌的！”吸着烟，老铁匠用力地摸了摸流云的头，“再等你长几年，我让你血本无回！”
这么说着，老铁匠突然想到了什么，问：“小子，你就这么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是问，你一辈子都想靠狩猎过日子吗？”
流云愣住了。
他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“猎人啊，是被时代抛弃了的职业喔——获得和付出完全不对称，而且也没办法融入社会……简单来说，就是几乎交不到朋友。”
这些，全部都是事实。
片刻过后，流云出声道：“所以呢？”
“别当只拘泥于那点材料的钱，试着去冒险吧！”
带着这样的建议，流云离开了铁匠铺。
一边在人流之中穿梭着，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冒险家……虽然比猎人好一些，同时冒险充满了机遇，可更具风险得多。
冒险家们虽然经常组队，可彼此之间以利益为重，常常互相争斗。
冒险家，是通过踏在刀尖上换取财富的一类人……这刀尖，不仅仅是冒险带来的，同时也是“同伴们”所带来的。
弱肉强食，是冒险家们的真理。
流云虽不否认，但对这一点却很反感。
带着这样的想法，喧闹的人群声打破了心灵的寂静。
伫立在流云面前的，是一座华丽的巨大的建筑——如果把教皇放在旁边，差不多是两个教堂的大小。
喧闹声是从门缝里传出的。大门的上方，龙飞凤舞地书写着：
佣兵协会总部会馆。
与众不同的暗色建筑，在民宅之中格外地显眼。
“猎人的话，确实有很多的弊端；冒险家的话，我暂时不感兴趣；倒是佣兵……好像很不错。”
“进去看看吧。”
喧闹的大厅内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佣兵。
佣兵们大多身披铠甲，随身佩戴着各种武器——在众多不同当中，有一点是千篇一律的：他们胸前都佩戴着勋章，颜色各不相同。
大厅中，有互相吹牛的，有讨论战术的……还有像流云一样迷茫地走动着的新人。
大多数人都是有同伴的，这一点吸引着流云。
流云习惯孤独，但他却不喜欢孤独——这一点从以前就是，现在也是——不管是从与斯诺的不舍来看，还是从主动向夜萱交朋友来看，他都是如此。
老铁匠的话语仍旧盘旋在耳边，犹豫着的流云下定决心，向着布告栏处走去。
“佣兵么……试一试吧。”
来到布告栏面前的流云这么想着，正想揭下一个委托，肩膀被用力地拍了一下。
锐利的眼睛凶猛如猎鹰，直勾勾地盯着流云。
“这里不是游手好闲的小鬼能随便进出的地方，请你出去。”
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这么说着，想要将他赶走。
“是协会的人……露出武器就应该能让他闭嘴了。”
“等等。”出乎男子意料地说出了拖延的话，流云不快地伸出拿着入鞘太刀的手，“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游手好闲的呢？”
“哦？”中年男子没有像流云预料的那样离开，而是轻蔑地发出讥笑：“游手好闲的剑士可是满大街都是，但是佣兵却不游手好闲。你连佣兵都不是，怎么不算是游手好闲呢？”
“你……”
“知道了原因就赶快滚吧，小鬼！不要逼我……”
就在中年男子想要发出恐吓时，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从流云的身后传出。
“可先别急着下定论哟——他现在不是佣兵，可能从今以后便是了。”
对峙着的两人齐齐回头，突然加入的青年身着红色轻甲，胸前佩戴着紫红色的勋章——虽然睡了一觉，但流云还认得这位狮子大开口的剑士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认出我了呢……记性还不错，小子。”
剑士这么说着，把头转向刁难流云的男子：“这点小事，不劳阁下费心。”
“……切。”
瞥了一眼剑士的勋章，中年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流云，知趣地走开了。
“你为什么……”
“为什么平白无故帮你一把，对吗？”
男子猜出了流云心中的疑惑，露出友好的笑容，“因为，我需要你。”
“需要我？”
“准确的来说，是需要一个佣兵团。”
“佣兵团？”
眼看着流云的疑惑越来越多，青年拉着他，往会馆的二楼走去：“你还没正式记名吧？先正式成为佣兵在说吧。”
“等等。”似乎是青年的步伐实在是太快，流云还未弄清楚状况，他挣脱了青年的手。
顿了一下，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的青年向流云鞠了个躬：“抱歉，我好像有些心急了。
“先认真说清楚吧。”流云不怀好意地说道。
“这个不急的。比起这个，你是想来当佣兵的吧？”
“……没错。”
“能接委托的只有正式佣兵，你没有登记成为正式佣兵，所以才会被拦住。”
“……原来如此。”
“那么，不管怎么说，你先去登记吧，免得又给人赶。”
流云这才点了点头，跟着青年爬上二楼。
二楼和一楼不同，二楼被分成了众多的房间，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大多都穿着正装，再有就是流云这类新人。
“新人吗？这么年轻真是少见啊。”负责登记流云个人信息的中年人这么说着，递给流云黑色的勋章，“佣兵可一点也不比冒险家轻松喔，小子……考虑清楚了吗？现在意识到重要性还不迟呢。”
对年纪尚轻甚至可以说是幼小的流云来说，过早地踏入这个领域，确实不是个合理的选择。
可流云是作为剑士而活着的，除此之外，若让他以当酒吧服务生之类的方式生存，他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的。
“多谢提醒。”
佩戴在左胸，流云总算是正式成为佣兵了。
快步走出这个房间，回到热闹的一楼，流云把头转向身边的青年：“现在，你可以说就你的目的了吧？”
“真是谨慎呢，小子。”青年砸舌道，“看来你的父母经常教导你啊。”
“不。”
有些惊讶的青年张了张嘴，继续说道：“自己学会的？算了，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……”
“我没有父母。”
令青年有些惊讶的答案从流云的口中平淡的说出，他张大了嘴，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。
“不用在意，因为已经习惯了。”流云无奈地笑了笑，“那么，目的呢？你已经拖了很久了哦。”
“啊！咳咳……是呀！”
不自然地干咳两声，青年开始说道：“我是刚刚接到了一个委托。”
说着，他就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卷着的黄纸。
将黄纸摊开，映入流云眼帘的，是一串短短的文字：
“西海岸城郊出现不明生物，已令不少市民遇害，有意者在接下委托后请联系魔法协会副会长罗莉安小姐。”
勉强是读完了内容，真正吸引流云眼球的，是黄纸边角上的特殊符号。
左上角刻画着银白色的勋章图样；右上角刻画着赫顿玛尔的龙腾国徽；右下角用红色的笔写出了赏金。
“这两个符号……代表着什么？”
“有国徽的就代表是公国上流阶层的人发出的委托喔；至于这个嘛……”青年指了指纸上的勋章，在指了指自己的勋章，“就是推荐的佣兵最低等级喔！就比如这个，低于秘银级的话就必须是由紫铜级佣兵组成的队伍来才能接受。”
“哦！也就是说，你是缺少队友才特地费这么大功夫的吧？”流云恍然大悟地一拍手。
“哼……脑子很快嘛，小子。”青年眯了眯眼，干笑几声。
“但是……秘银级的委托，我们这些不够格的佣兵硬着头皮去接不会自不量力吗？”流云指出了现实，虽然很不想承认，可对于自己很弱的事实，他还是能够认清的。
他可不想因为自不量力而丢掉小命。
“啧……小子！正是因为如此才要组队啊！”剑士有些不耐烦了，“我敢接受，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！既然敢邀请你，就算你什么事也没干，对我来说结果也是一样的。
“……我能得到什么好处？”
“你是剑士吧？既然如此，如果你同意的话，早晨的那把赤凰战刀的赝品虽然值点破钱，送给你也无妨哦。”
“这……”虽然奖励非常动听，可流云仍旧充满着疑惑，“但是，为什么找我一个新人组队？”
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当然想找真正的秘银级组队。”青年无奈地摆了摆手，“可是，这个委托……”
“镜月，找到了吗？”
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剑士的话。
将目光放在声音的源头，站在哪里的，是一名瘦高的金发男子。
他身着华丽的白色外套，戴着蓝色的羽毛帽，像个优雅的绅士。
腰间佩着枪套，应该是个枪手。
“还在考虑哦……虽然是个实打实的新人，不过只要凑齐三人，组成一个挂名的佣兵队，就算是只靠我们两个也能完成的吧？”
“是吗？”
灰紫色的瞳孔下，闪烁着睿智光芒的青年走近了两人。
仔细端详了流云过后，枪手的眼神有些无奈：“是个小鬼呢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“我已经给了不错的条件了，他还在考虑呢。”
剑士带着微不可察的狡黠，将期待的眼神瞥向了流云。
沉思过后，虽然有些不情愿，但在考虑到自己的剑术或许能够得到锻炼时，他还是点了点头：“好吧。”
剑士松了一口气，对着枪手竖起了拇指。
枪手不合情地摇了摇头，叹了口气，有些同情地瞄了一眼流云。
时间十分紧凑，几乎是刚刚接下委托，三人就往驿站跑。
驿站的人很多。有商人，有冒险家，有普通人，还有像流云一样的佣兵。
马车宽大，也表明了这辆去西海岸的马车不止流云三人乘坐。
马车夫穿着正装，两鬓花白却仍腰板挺直，看样子并不是什么乡村农夫；两马并驾，目光炯炯有神，应该也是品种优良的宝马。
“你是……”
马车夫回头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是谁呢，老师傅？”
将钱袋放入车夫的手中，枪手不怀好意的笑脸犹如冬日的寒风，让老车夫瑟瑟发抖。
“失礼了。”颤抖着的老车夫收下钱，摘下草帽，鞠了个躬。若是仔细观察，可以看到老车夫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。
坐上了华贵的马车，流云不急着一屁股坐下，而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车厢内部。
四面都有窗口，出入口安在两边——在大致弄懂了布局后，流云将目光抛向了车窗外。
窗外停着许多马车，马车的质量不尽相同，但大多都不比流云脚下的这辆。
“为什么还不出发呢？”
几分钟过后，有些无聊的流云问。
“这马车可不是专用的，应该还有人雇了这辆车……喔～来了，还是个美女！”剑士说着，轻盈的脚步声悄然来临。
上车的是一位身着红色薄纱裙的金发少女，容颜秀美，五官精致。
仅仅是看侧脸，剑士的眼睛就被深深地勾住了。
“口水，口水！”枪手像是触电一样从剑士身边闪开。
“恶心。”貌美的少女皱了皱眉头，露出讨厌的表情坐在了靠窗的地方，把头抛向窗外。
“你还是老样子啊，见到女人就不能控制一下……”
一脸冷漠的枪手一边唏嘘着，一边在为自己的双枪装弹。
左轮看上去伤痕累累，可仅仅是坐在身边，流云就可以感觉到杀气。
白色的外套虽不华丽，但却整洁，映衬着闪耀的金发。
“说起来，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。”流云突然问。
先是装完子弹，再是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，待神色惬意地吐出白烟后，潇洒的枪手有些犹豫地瞥了瞥沉浸女色的剑士，回答道：“我的名字是克洛帝斯，那边那个被美女勾住的三流剑士叫镜月。你呢？”
“流云。”
“好随意的名字啊……不过，倒也不错。”
吁～
话语间，马的嘶叫声突然响起。
马车出发了。
沿着开辟过的森林小路，乘马车走一天，就能到达港市——西海岸。
路途有些漫长，由于是第一次离开赫顿玛尔，流云兴奋地往窗外探头，认识陌生的一草一木。
克洛帝斯独自抽着烟，同样望着窗外，若有所思。
镜月多次试图与红裙美女搭讪，对方却置之不理。
一路上风平浪静，马车的速度，让野兽们也望尘莫及。
不过，事实上，这条路并非绝对安全。
就像……现在。
“来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正当流云惊讶克洛帝斯的话语时，马车突然停下了。
突然的刹车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，因为惯性，车上的四差点没坐稳，狼狈不堪。
不妙的事情终于发生了。
“兄弟们，这是辆大豪车！今儿个好好干一票！”
透过车窗，类似头领的家伙在马车前叫嚣着，令人感到不安。
“是劫匪！”
马车夫惊呼一声，慌忙向车内的人求助。。
“贱民们还是改不了做下贱的事的习惯呢……哼！”
少女从容地翘起腿，居然反常地笑了——这个笑容怀着不屑，怀着对劣等生物的蔑视，就好像在看蝼蚁们在闹笑话一样。
“贵族？”一阵反感升起，这名容颜姣好，衣装华丽的少女瞬间让流云觉得恶心。
嗖。
不知不觉，马车的门被打开了。
“哦？居然主动出击了呢。”少女咂咂舌，惊讶的同时带着轻蔑，“不过，再怎么样也只是**上脑的莽夫。”
“闭嘴！”
就在流云的忍耐即将达到限度之时，克洛帝斯冷冷地出声了。
“哦？你是在教训我吗……”
咔嚓。
他上膛了，枪口对准这名傲慢的贵族：
“如果所谓的贵族都像你一样自恃高贵的话，这个国家也就没有贱民之说了。”
“哦？”面对着漆黑的枪口，少女没有丝毫惧意，反而有些不可思议地发笑，“你敢拿枪指着我？”
“海因里希氏的支系——我没有说错吧？”
“什么？”极其挑衅的一番话犹如导火索一般激怒了少女，她愤怒冲到克洛帝斯的面前，揪起他的衣领：“你也是金发！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？！”
“金发的人一定就跟你一样吗？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高尚了些。”克洛帝斯继续嘲讽道，“贵族，废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恼怒的少女僵住了，她忽然松开了手，眼睛瞪的老大，后退两步：“你……到底是谁？”
“对于我是谁这件事，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？”克洛帝斯整理好被打乱的衣领，“我是你口中的‘贱民’啊！被你瞧不起的贱民啊！”
“不！你不是！”少女的判断十分果断，“从你说话的语气和腔调来看，你……”
“是无法相信贵族们的说话方式甚至是头发的颜色都被我这个‘贱民’偷走了的事实吗？真是可悲！”
话音刚落，克洛帝斯扣动了扳机。
啪！
应声倒下的，是车门口想要趁虚而入的，手持大刀的劫匪。
“流云小兄弟，一起去帮帮镜月吧。”克洛帝斯轻吹枪口的白烟，在少女忌惮的眼神下下了车。
流云则是一副懵懵的样子跟在后面——两人的争执，流云什么也没有听懂。
枪声响起的瞬间，气势汹汹的劫匪们胆怯地后退了，面对佣兵，他们完全没有胜算。
“还有佣兵！”头领惊呼一声，“快逃……”
话音刚落。银白色的刀刃抹过头领的脖颈，鲜血如如喷泉般迸出。
“大哥！”
伴随着头领的死去，从劫匪们口中传出的，是悲痛的哀鸣。
这份悲痛，让他们无视头领的命令，团结一致地怒吼着，冲向镜月：“兄弟们！杀了他，为大哥报仇啊！”
刀剑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森林的寂静，原本空旷的道路，瞬间堆积起尸体。
马车夫习惯性地缩在马背上，期待着胜利的到来。
年纪最小的流云狼狈地应付着敌人的攻击，与镜月这样身经百战的人不同，他虽然不会像夜萱一样感到恶心，但也没办法狠下心来。
但就是这份仁爱，让他逐渐招架不住了。
他本就最弱，再加上这份妇人之仁——这样一来，陷入困境似乎是必然的结果。
啪！
枪声从流云的后背响起，想要偷袭的人瞬间脑袋开花。
结果自然是好的。
在三人——不，只能说是克洛帝斯和镜月的绝对实力下，这场危机被轻松瓦解。
“我……完全排不上用场。”
流云喘着气，回忆着刚才的一切。
“你们刚刚在车上搞什么？怎么这么久才出来？”上车后，镜月疑惑道。
车上的三人都保持着沉默——不过那两位是因为不好开口，而流云是完全听不懂。
马车又恢复行驶了，想这样的劫持其实并不少见，无法让经验丰富的马车夫慌了手脚了。
镜月继续搭讪，而克洛帝斯则拿出一块手帕去擦的红色左轮上的灰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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